潞華

  明楼不愧是明楼，或者说，明楼果然还是明楼。只见他微微笑着，仿佛没有看到女子手上冰冷的枪械正对准他亲爱的大姐的脑袋一样，慢慢悠悠地一步步靠近，好似在巴黎午后的街头，闲庭信步般，向他心爱的女子走去。

  “砰”的一声，却是汪曼春一枪打在了明楼前方的地板上，“师哥，你不是神，你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掌控人心的。”明楼果然停下了脚步。汪曼春得意的笑容还未上扬便已凝固在嘴角，“你......你！”汪曼春到底看见了什么？又为何会如此惊恐？此时明楼是背对着明台的，所以他压根就看不到明楼的脸；可是大姐明明是能看到的，又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？

  “大哥......”明台的话还没说完，忽然只见汪曼春似失心疯了一般，钳制着大姐的手虽然松开了，可是手中枪支却有走火四处扫射的趋势。“姐！”明台想也不想直接冲了过去，甚至没有想过回头看明楼一眼。
  明镜却是径直盯着汪曼春的方向，她最引以为傲的弟弟，此生唯一一次的忤逆，年少时的爱恋，最终还是腐朽没落，散发的恶臭，已经让人再无法忽视。汪曼春将枪口对准了明楼，可还没等她真的对自己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定下杀心，鲜红和温热的血液却已从自己的身体中流出。她后知后觉地低下头，胸前晕开的血渍狠狠地嘲笑着她一生一次的心软。
  “师哥……”汪曼春忽然笑得恬静，就像许多年前的校园，微曦中他最爱的温婉。她直挺挺地倒下了，双眼还是睁着，眼里的光仿若化了水色，潋滟复归于静寂。她死了，这个曾经在明楼年少时期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子，终于还是死在了她最爱的人手中。
  明楼沉默地站立许久，像是忽然被什么惊动了，僵硬地抬起步子，迟缓地向她走去，然后在她身前缓缓蹲下。明镜反常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，只是沉默地借着小弟的手臂站起来，爱怜地抚了抚他柔软的发。
  “我们先出去吧。”明台低声说道，他知道这个时候，大哥一定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。明楼是个足够坚强的人，他不会难过太久的，而作为“毒蛇”，现实更不允许他在此伤春悲秋。明镜叹了口气，依靠着小弟走了出去。汪芙蕖死了，汪曼春也死了，汪家，也算是一命抵一命，还了她明家的债吧……
  明镜终于重见天日，然而在场的几人心情似乎都不怎么滴。明台扶了明镜坐进了车子里，仿佛不经意间朝某个角落望去，然后微微一笑，一如往昔。